长宁区公共卫生中心的屋顶绿化。（资料）

　　在城市绿道横向建立广袤的生态网络之外，立体绿化也从纵向构建起一张城市绿网。记者获悉，由原天山电影院改建成的虹桥艺术中心，将在其屋顶建设一座空中花园，建成后将成为市中心又一处“商旅文绿”结合的市民活动新地标。

　　根据《上海市绿化市容“十三五”规划》，到2020年上海将新增立体绿化网络空间200万平方米以上。当城市中心的建设空间越发捉襟见肘，如何平衡经济效益与绿色生态需求，代表了“城市第五空间”的立体绿化无疑是重要的突破口。

　　近80种植物藏身建筑各角落

　　虹桥艺术中心建于2016年，初建时并未栽种立体绿化。如今在顶楼打造的，是一座集屋顶绿化、墙面绿化、沿口绿化为一体的复合型花园式立体绿化系统。长宁区绿化和市容管理局介绍，虹桥艺术中心屋顶花园分东西两部分，通过人行阶梯串联，总面积达1200平方米。其中，西面屋顶多用简约的草坪，减少屋顶设备对周边居民区的影响。东面屋顶是供人休憩的花园，通过格栅屏风、垂直绿化、木质露台等打造出宜人的景观空间。这一屋顶花园最快将于今年上半年建成。

　　打造立体绿化，长宁早已开始探索，2013年建成的长宁区工人文化宫屋顶花园是最早的立体绿化项目之一。位于愚园路上的工人文化宫拥有总面积2400平方米的立体绿化，分布在屋顶、外墙和建筑外沿，近80种植物藏身于建筑各个角落。站在屋顶，身边被大片草坪和低矮藤蔓围绕；从周边高耸的商务楼俯瞰文化宫，一年四季都有层层叠叠、不同深浅的绿色映入眼帘，称得上“万楼丛中一点绿”。

　　相较于通过后天改良增设立体绿化的长宁工人文化宫，建设之初就将立体绿化纳入规划的金虹桥国际中心可算一个理想案例。金虹桥的立体绿化涵盖商场和商务楼，总面积5500平方米，是上海最大的空中绿化项目之一。与一般立体绿化多为草坪、低矮灌木不同，金虹桥空中绿化体系共栽种了175株大乔木、190多株大灌木和约3000株藤本植物。走进庭院结构的商场区域，种植在每层楼围栏处的沿口绿化微微低垂，令商场宛若一座自然雨林。商场屋顶花园种植了银杏、红枫等变色树种，还有小桥流水景观供人观赏。

　　智能系统、新材料防漏水

　　立体绿化主要包括屋顶绿化、垂直绿化、沿口绿化和棚架绿化等类型。不与自然土层相连且高出地面1.5米以上的花园、植物组合、草坪，都是立体绿化。

　　立体绿化最让人担心的是防水。记者日前探访了位于云雾山路39号的长宁区公共卫生中心，在其屋顶花园，翠绿的草坪、娇艳的鲜花、精致的花架、层次鲜明的观叶植物，仿若城中仙境。但一年前这里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屋顶，除了时不时发出低沉轰鸣声的空调外机，只有泛着金属光泽的普通防水涂层。

　　去年4月，长宁区着手对卫生中心屋顶进行立体绿化改造，为期三个月的施工中，历时最久的就是屋顶防水结构改造。这里采用德国进口的沥青铜离子阻根防水材料，金属离子能阻挡植物根系，防止其渗透水泥板造成屋顶漏水，使用时长可达10年。此外，屋顶铺设的火山岩、鹅卵石等透水铺装可实现快速渗水，由轻质营养土和黏土调配的专用种植土，能在降低屋顶负荷的同时保持土壤含水量，让植物健康生长。此前制造噪音的空调外机，被种植了爬藤植物的围栏包裹，既阻挡噪音，还提升了“颜值”。

　　记者采访中发现，一些有意增设立体绿化的楼宇和企业都担心漏水。对此，曾参与衡山坊、诺华上海园区景观的刘宇扬建筑事务所景观与规划合伙人郭怡妦表示，从技术发展来看，防渗水已不是难题，但有时造成屋顶绿化渗漏水的原因并非防水膜“不靠谱”，而是防水系统老化，或是选取的植物有偏差。一些根系钻透力强的植物，比如竹子就不适合种在屋顶，它们的根系会破坏防水膜，有漏水隐患。

　　养护及管理需要绣花功夫

　　建设成本和养护成本，也是阻碍部分楼宇尝试立体绿化的主要原因。郭怡妦说，立体绿化建设成本跨度范围大，从基础的每平方米200至300元，到每平方米3000元以上不等，墙面垂直绿化的成本通常高于屋顶绿化。“如果用最简单的爬藤或悬垂植物，拉几根绳子设计好爬行路线，几年内就能获得一片绿墙，花费少，但耗时长。”

　　对商业地产开发商来说，虽同等面积的立体绿化造价比地面绿化高数倍，但相比盖房子获得的经济效益，用立体绿化来平衡建设空间和绿化面积，仍是实惠的。后期养护、安全管理，才是地产商更多考虑的问题。在金虹桥商场，构成屋顶花园生机勃勃的一大功臣是泥土，一种山泥或湖泥混合而成的营养土，后期维护无需再大量补充营养液。但这些“原生态”泥土的缺点是重，对建筑顶部的承重要求更高，因而更常见于新建的商业地产。此外，植物在屋顶的种植位置也有讲究，甚至能影响建筑安全。金虹桥商场的屋顶花园有高大乔木，为此商场楼板承重达到普通楼板重量的10倍，并采用拉震结构分散大树的重量。

　　“这里每棵树都有编码，都标记了位置，越大的树越要种在房屋承重点上。”长宁区绿化管理事务中心相关人员郭剑霆指着最高大的一棵乔木说，这棵树底下就是商场一处重要承重点，而每棵树的点位布局，均已在商场规划时就完成计算。

　　建立体绿化先要完善机制

　　目前，城市立体绿化管理模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业主单位单独管理，另一种是业主与绿化部门共同管理。但在实际协调中，许多看似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决定立体绿化推进的成败。记者采访时就有企业担心屋顶绿化占用空调外机空间。“大家对立体绿化有些误解，以为必须覆盖整片屋顶或整堵墙。”郭怡妦说，空调外机等设备完全可与立体绿化并存。建造立体绿化的初衷是增加绿量，不应造成建筑的功能困扰。

　　然而，鼓励更多社会机构参与立体绿化建设，机制完善尤为重要。在新加坡、日本等地，立体绿化可通过相应百分比折算为商业空间绿化率。对于土地资源紧张，但确实需要建设空间的开发商来说，立体绿化就成为非常有效的替代方案。上海在这方面已有所考量，不仅连续四年将立体绿化列为市政府实事项目，还在《上海市绿化条例》中明确立体绿化的建设责任、义务和权利。上海新建公共建筑以及改扩建中心城区内既有公共建筑时，应对高度不超过五十米的平屋顶实施绿化。2017年，上海首次将立体绿化纳入建筑节能项目专项扶持范围，单个示范项目最高可获600万元补贴，如草坪的扶持资金为每平方米50元，较复杂的屋顶花园为每平方米200元。

　　不过，相较最终的投入成本，扶持资金的占比并不算高。怎样才能真正打消企业改造立体绿化的顾虑？专家认为，立体绿化中常见的时令花卉、草坪和修剪型灌木的维护成本都不低，爬藤或悬垂植物、耐候性强且养护需求低的草甸等都是经济适用型的选择。此外，设计时就充分考虑养护成本，根据建筑功能选择最适当的植物和灌溉方案，改造立体绿化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