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合同 本文图片除署名外均为 受访者供图

　　花了上万元购买了培训课程，课程还未上完培训机构就关门了。更让人惊讶的是，培训机构老师借钱，“紧急联系人”留的竟然是家长的手机号。

　　4月3日，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上海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的学生家长带着孩子来上课，却发现这家门店已经关门。当时，家长们被告知可去“总店”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上海碧江广场店）继续上课，但当家长们带着孩子按提示来到“总店”，却又被拒之门外，称两个门店相互独立。随后，这家“总店”在“大众点评”App上显示也关闭了。

　　家长对记者表示，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店的品牌都叫“凯恩儿童创意”。4月27日，记者来到这家“总店”看到，目前依然开着，唯独店家门牌少了“凯恩”两字，成了“儿童创意”，但英文店名并未撤下“凯恩”拼音“KAIEN ”。店员表示，他们品牌正在更换中。

　　门店关门，让学生去“总店”上课

　　王同学是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的学员，他的妈妈李秋（化名）于2017年5月21日在该店花了11980元购买了144节课时。上了44节课后，在2018年底，李秋惊讶地接到一通催款电话，对方称，原在该店上课的老师借款不还，“紧急联系人”留了她的手机号。

　　李秋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接到这个催款电话的学员家长不只她一个，还有两位学员家长遭遇了同样的烦心事。李秋在跟培训机构投诉后，被告知那儿的老师也曾接到催款电话。

　　事后，李秋还是选择让儿子在这家店继续上课，后又经过考虑，她向该培训机构提出了退款。结果，让李秋没想到的是，退款还没等到，这家门店就在今年4月3日关门了。

　　李秋称，就她所在的维权家长微信群来看，她所知道的就有107位学员成了这家“跑路”培训机构的受害者。

　　家长反映，关门后，培训机构门上贴着的告示，提示家长可以去“总店”继续上课。

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关门告示 。受访者供图

4月27日，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大门紧闭。

　　4月27日，记者来到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玻璃门已被锁上，门上仍贴着让学员去碧江广场店继续上课的告示。

商场方在店家关门后贴上的公函。

　　另外，记者此前在门口还看到了一张由商场发给“上海凯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公函”，公函称显示承租方多次变更，擅自闭店停业，并欠付2019年4-5月租金费用及物管费、水电费合计49963.00元。”

　　“总店”拒绝，称店铺是“分开运营”

　　家长们告诉记者，按照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的告示，他们4月7日带着孩子来到“总店”——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碧江广场店）上课，却被拒之门外。

　　碧江广场店学员家长马女士对澎湃新闻记者回忆道，4月6日老师通知学员家长4月7日要装修停课。巧的是，7日当天她正好带小孩在碧江广场店上另一家培训机构的英语课，她发现了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的其他学员家长要求来上课。

　　出于担心成为下一个“跑路”的受害者，她提出了退款，但培训机构以不能大批量退款等理由迟迟不给退。“公司倒闭后完全不承担任何的责任，培训机构跑路也不是第一家，我们家长学费一付就1万多，我们完全没有任何的保证。”马女士说。

　　而对于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前来的家长，碧江广场店是明确拒绝，拒绝的理由是“吴泾（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和碧江（碧江广场店）是分开运营的”。

　　当日，碧江广场店里的宣传单页上还依然印着已关门的“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

宣传单页。受访者供图

　　家长提供的宣传单页上共有4家店，记者4月25日拨打了关门的“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的手机号，语音提示“关机”，拨打“碧江广场店”联系电话，语音提示“拨打的手机已暂停服务”。当记者打通第3家店“万辉国际广场店”的联系电话时，对方称，“我们自己的店，与他们（碧江广场店）不一样。”第4家店的手机号也能够接通，不过对方称他们这家店还没有开出来，且与关门的店并没有合作。

　　不过，目前 “凯恩儿童创意”微信公众号显示共有有3家店，除了“跑路”的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碧江广场店称正在“品牌升级”，另外还有一家位于万辉国际广场中心楼3楼的“梅陇校区”。

　　开着的两家门店都在更名

　　为了解三家门店的关系，记者实地探访了另外两家尚在营业的门店。

　　4月27日，记者赶到万辉国际广场中心楼看到，商场和3楼的教室内都有“凯恩乐高创意机器人活动中心”的标识，招牌上已无“凯恩”字样，但公共活动区的墙上依然有“凯恩”拼音“KAIEN ”的标识。不过，这家店店员明确表示没有其他连锁分店。

万辉国际广场店公共区域显示着拼音“KAIEN ”。

万辉国际广场店已更名。

　　目前，这家店在“大众点评”App上已显示为“儿童创意乐高科技中心（万辉国际广场店）”，但搜索中有个“别名”——“凯恩乐高创意机器人活动中心”。

点评网站搜索结果。截屏图

　　随后，澎湃新闻实地又探访了碧江广场店。

　　当天该店在正常运营中，商场的一楼玻璃门上、电梯内都显示着“凯恩儿童创意”，唯独店家门牌少了“凯恩”两字，成了“儿童创意”，但英文店名并未撤下“凯恩”拼音“KAIEN ”，依旧是“KAIEN KIDS ”， 前台也展示着“凯恩儿童创意”的介绍。

碧江广场店店名已无中文“凯恩”。

　　同时，这家店的玻璃门上也贴着张“告示”，称“碧江校区与吴泾校区（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并非同一经营主体，请各位家长知晓，也请家长理性维权。现碧江校区品牌升级整合中”。

　　碧江广场店的店员对记者表示，该店原先确实是叫“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目前有200多位学员。

　　一位来自于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目前在碧江广场店工作的老师表示，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公司转掉的事，他们之前也不知道。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出事后，碧江店的老师改为月中发底薪月末发课时费，目前老师签的劳动合同是短期3个月一签，新学员目前报名最多报3个月课程。

　　当日，又有一位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的学员家长来碧江广场店咨询可否来此继续上课。值得注意的是，家长认出了有3位碧江广场店老师是来自于已关门的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

　　互相寒暄后，老师回复这位家长称品牌要换掉了，这边不再叫“凯恩”，并强调碧江广场店和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是分开的。老师解释称，是因为两家店“之前是同一个老板，但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2018年年底转给了另一位老板，两家店就独立了。“原先，两家店的公司名称和营业执照都是‘上海凯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

　　企业已被列入异常经营名录

　　澎湃新闻记者通过“天眼查”查询，“上海凯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资料显示地址为上海市闵行区永德路419号206-1室，与目前已关闭的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一致。2017年3月法人代表为殷某某，2018年12月殷某某退出，法人代表变为张某某，2019年1月张某某又退出，法人代表又变为崔某某。

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上海凯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官网截图

　　记者从“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上海）”查询得知， “上海凯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在今年4月11日已被上海市闵行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以“通过登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法联系的”为由，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北京观韬中茂（上海）律师事务所葛志浩律师表示，依法签订生效的合同对签约各方均具有约束力，作为经营者，其应当严格按照合同约定为消费者提供教育培训服务，在无法正常履行合同义务之前提下，经营者应当承担相应的违约责任。然而，由于合同的生效及履行具有相对性，对于非合同主体，消费者难以以合同内容为依据要求他人履行相应的合同义务。

　　因此，在眼下这个案例中，假设目前仍在营业的门店经营者与消费者签约的经营者并非同一主体，且法人人格彼此独立，那么即便仍在营业的门店使用相同或近似的教育品牌，消费者也无法强制要求其接受学员转入的申请。